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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宁家送聘礼,正式定亲还有四日。
乐文昭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当然不止是前一日那样,以本来面目吃一碗豆腐脑那么简单。
“母亲,近日春光甚好。我想请几个交好的闺中姊妹,一同远足踏青去。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听女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乐夫人神色古怪:“踏青?好是好啊。可是交好的闺中姊妹——你有么?”
不要瞧不起人好吗。好姊妹,我当然有啊——在京中而已。在这里嘛,时间太短了,没有遇到合得来的也正常。
其实清州这样的外省,对女子的约束反比京中更紧些。不要说涉猎书籍,就连学习琴棋书画这样的技能,也被认为会让女子恃才生骄。女孩们最好都羞羞笨笨的,低眉顺眼,醉心女红就好。乐文昭见到这样的民风,自然颇为不喜,也没费心去找什么闺中密友了。虽然难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没办法。她有了闲暇工夫,还不抓紧时间换了装出去玩儿去么。
“那你想约谁呢?”乐夫人还是好奇问道。
“呃,母亲帮我想几个?”
乐夫人扶额。“谢臬台家的谢红蕊;江盐道家的江澄意。如何?两个丫头你都是见过的。脾气也柔顺。不过是出去耍子,人多嘴杂的也头疼。”乐夫人想,虽然还没过文定,但是昭儿定了宁家的事已是人所共知了。叫多了人,七嘴八舌地直管拿女儿来取笑,多没意思。
年轻人游春的传统,约好了人家,那一家女儿的兄弟是要同去的。毕竟是去到城外。女眷是在一处,少年们则聚在一旁,远远地照应守护。可是乐夫人只有乐文昭一个独女。所以她着意选了谢家江家,也为的这两家的闺女都有年龄相仿的兄弟。
“嗯,不错不错。再加上宁采玉吧。”
“什么?!”乐夫人猝不及防。“为什么……”这么心急见……
“趁着现在还没有姑嫂的名分拘束,我想跟她认识认识,说说话嘛。”乐文昭毫不避讳。
乐夫人见女儿说得大方,叹了口气。这宁家小姐么,据说是——有那么点娇蛮。也许不会太好相处。可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左右一两年间也就出去了。平日里既见不到,想来也不打紧。
不过乐文昭之前和宁家人从无接触,待嫁之身,不知过门了是什么局面,心里也难免忐忑。她想在这样非正式的场合跟未来小姑接触一下,也许管中窥豹,对宁氏门楣也能稍有了解。如此,不论对方性情如何,总是有些准备,也利于缓解紧张情绪。
原来如此。乐夫人舒了口气。我说昭儿怎么突然要踏什么青。原是有这样的打算,那也合理得很。——她自以为看透了女儿的心思,便点头道:“既如此,你就发帖子去请吧。”乐夫人说着,心中忽然一动。女儿真正想见的不会是她的未来夫君吧?她自己思忖着,又摇摇头——嗯,就远远地见上一面也没有什么。女眷游春,兄弟们不过远远接应,并没什么真正接触的机会。再说,昭儿毕竟也是知礼的孩子。
乐文昭笑着应了,回到房中。——母亲大人真的好单纯啊。
青梅凑了过来。“小姐心情不错啊。”
“嗯嗯。”乐文昭算算日子,三日后是休沐,书院也放假。就选这天吧。她展开纸笔,下笔成文。三封请帖一挥而就。即刻差人送出了。
谢家江家不知道。宁家想必是能约出来的。嘿嘿。
她伸伸懒腰,“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了。”青梅到门口张望了一眼日晷。
跟昨天回家的时间差不多。
“咱再出去吃碗豆腐脑去?”
青梅拍手叫好。
“我娘在前厅呢。走,从后门溜出去。”
——乐文昭说这话的时候确没想到,她就吃碗豆腐脑的功夫都能又遇上应不疑。
这厮也太执着啦。撞见熟人打招呼是礼数周全。那我都走过去了,就算了呗。
倒真是个热心热面的。
乐文昭本想好好准备一份别致的谢礼,说明缘由而不具名地送到应府。可既然又面遇了,便不能装傻。她此时心中自有计划,本不欲多生枝节。可是应不疑硬要问她是谁——罢了,咱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应不疑果然石化了——她赶紧告辞,扯上青梅,溜了溜了。
可是青梅也石化了。回家的一路上都在轰炸乐文昭的耳朵。
“小姐!应公子为什么认得你啊!”“什么昨日相助啊!”“哦…………!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一个人找到路的。是他带的路对不对!”“不是,小姐啊,这瓜田李下啊。这光天化日的,你竟然跟‘他’当街聊天!”“完了完了完了,宁家要退婚了要退婚了要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