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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陌看着门外站着的人,脑袋轰鸣一声,顿时忘记了反应,他……怎么来了?
鹐沙站在门外,眼中带着无奈。
他走了进来,青衣书生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大师。”
鹐沙还礼,之后转向夕陌,灰褐色的眸子依旧淡然如初,“你感觉如何?”
夕陌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很努力地去分辨他说了哪些字,然后点了点头。她有多少日没见过他了,十三日零七个时辰,他们竟然有那么久没有见过面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夕陌开口,声音有些粗粝,但她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夕陌看着他的口型,眼底浮上了些许失落,但很快便被她遮掩了过去,仿佛那失落不曾出现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有些痛……
“谛听呢?”她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到那个一见她出现便立刻扑上前的坐骑。
说到谛听,鹐沙有些头疼地蹙起了眉头,“在门外。”
鹐沙刚说完,夕陌便开心地走出了屋子。果然,通体雪白的谛听蹲坐在门外,似是不高兴地将头扭到了一遍,明知夕陌出来了,但却赌气似的不看她。
夕陌走上前,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它雪白的皮毛,亲昵地蹭了蹭它的额头,嘴角绽开一抹笑,“谛听,你有没有想我?”
鹐沙和青衣书生走出房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温馨的场面。
青衣书生满脸惊奇,为何那姑娘能和大师畅通交流,与他却要写在纸上交流,她能看懂别人的口型不是吗?还有,她竟对一只动物如此亲昵,却又为何对待别人便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那是他不知道,夕陌之所以能和鹐沙畅通交流,是因为她努力让自己去分辨他的口型,她不想用漠然的态度去对待他,谛听亦是如此。有时候,人还不如动物温暖。
谛听呜咽出声,眼中含着两泡泪,饱含控诉地看着她,只差张口吼道:“这些天你死哪去了,知不知道本宠很担心你啊!”
看着谛听这个样子,夕陌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出声来,但见谛听眼中的泪呲溜一下便滚了下来,知道它是在担心自己,便也收住了自己的笑声,双手抚摸着谛听硕大的头颅,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再不辞而别了,便原谅我这一回吧。”
他们本就殊途,奈何他总是在她满身狼狈的时候出现,让她想逃却又逃不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是不是中邪了?
夕陌将目光移到那道素色的身影上,连她都不曾发觉,在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为了弥补自己对谛听造成的心灵上的巨大伤害,夕陌不得不陪着它逛遍了整座城的大街小巷,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冰糖葫芦喂到了它的嘴里。
谛听吃得心满意足,但它却表示,自己只原谅了她一点点。
自知理亏,夕陌也不跟它计较,一路陪着它东跑西逛。
那日她醒来后表示自己住不惯别人家里,便带着谛听和鹐沙在外租了客栈歇脚,白日里鹐沙便坐在客栈礼佛,夕陌便带着谛听外出游玩,顺便也打听一下那厉鬼的来历。
这日,她带着谛听走到了那处荒宅,谛听却对着门内龇牙狂吠,这让夕陌万分不解。
她带着谛听回到客栈后便敲响了鹐沙的门。
“我今日带着谛听走到了西华街的那处古宅,谛听一到那便狂吠不止,这是为何?”
鹐沙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水推到她面前,这才看着趴在一旁的谛听,不紧不慢地说道:“谛听能感知一些邪祟之物。”
夕陌看着他的口型,仔细分辨这他的话。这几日,她的双耳一直处于失聪状态,虽然也有用药,但仍是没有丝毫起色,她想,她的耳朵就此废了也说不定。不过对于谛听能感知邪祟这事,倒是让她有些惊讶,谛听本就极具灵性,能感知邪祟倒也说得通。只是,她对他们的了解还真是少得可怜。
想到此,夕陌不免又有些失落,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个人,想要知道他的一切,可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其他一概不知。
夕陌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一人一犬,深深的挫败感萦绕在心头。
不过她又很快便摆脱了自己的思绪,继而问道:“你知道那荒宅里的厉鬼么?我这几日到处打听可却没有一点消息,城中的人都对那座荒宅唯恐避之不及,便是曾经住在西华街的百姓也都举家搬迁了。”
“人死后 ,他的灵魂便会回归冥界,而有些人,因生前怨气积累,化成厉鬼,不断向周围的人报复。因死后所造杀孽太多,无法进入冥界,便会长留人间,不断重复着杀戮。”
“那只鬼看模样应该是名女子,但她的戾气太重,便是我的黑玉笛也控制不了她。”
“她已死去上百年,便是连怨气也积攒了上百年,普通的驭鬼之术自是无法对付,若能度化她,倒也是功德一件。”
说着,鹐沙双手合十,垂眸念了句“阿弥陀佛”。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这么厉害的鬼,若是能为她所用,不是如虎添翼嘛。可惜,她除了能吹奏驭鬼之音和能看见鬼以外,也只能听到它们的咆哮声,却不能与之交流,若能习得《驭鬼录》……但她此刻连《驭鬼录》在哪都不知道,更何况她现在还是个聋子,如何去听到那些声音!便是连口型,她也只能看懂一点点。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耳朵,试图能听到一点声音,可是她的耳边除了痛,便只有寂静,哪里还有声音。她忍不住想要用力去戳,却被一只手拦住了自己的手腕。
夕陌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只见他一字一句地说:“会好的。”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让她放下了手。
鹐沙叹息一声,起身拿出了之前大夫开的药,用棉球沾了些许,擦到她的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