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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绵冲主审官点点头,“相信昨天的大雨在座的众位先生小姐都亲身经历,但是在这大雨之中,却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车牌号为L666的豪车在121公交路站牌旁撞到了一名少年。”
众人不由再一次窃窃私语。
“少年?难道是一名贵族吗?”
“若是贱民们,哪有什么关系。”
“也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鹿绵继续说下去,“少年是一名贫民,并没有显赫的身份。但是让我心寒的是,这次杨先生的豪华座驾不仅仅是违反交通规则,闯到了人行线之内将少年撞倒,而且在撞人之后,没有丝毫停顿就扬长而去,请问杨先生这件事属实对吗?”
“不错。”杨天荃从被告席前抬起头,他的愤怒在此时不见了,而是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不过是一名贱民而已,难道这跟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鹿绵冲杨天荃点点头,“不过,既然杨先生承认了这件事,请容我继续说下去。相信各位先生小姐都知道冷漠之都的来历,当年我们的先哲漂泊到此处,因为救了一条冻僵的蛇导致中毒,这告诫我们一个真理,那就是事不关己,要高高挂起。”
众人不由纷纷点头。
是的,这在冷漠之都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像是那些弱小的、下贱的人们并不会因为你去帮助他们而有所感激,甚至等他们苏醒过来,他们会反咬一口。
那岂不是太恶心了,就像是当年先哲所救的蛇一样。
“但是。”鹿绵继续说下去,“先哲并没有告诉我们,要将蛇全部荼毒,每一条生命都来自于自然,都是自然赋予的,也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其他人又哪有夺取别人生命的权利。在座的各位先生小姐,你们可以试想一下,你们的手上可有沾染血腥?我们可以冷漠,但绝不可以冷血。”
鹿绵停下来,静静的看着法庭中间的人们。
而人们也不由一片哗然。
这件事情之前一直没有想过,但此时被鹿绵提出来,众人却犹如当头棒喝。
不错,在座的每一个人,双手都是干净的,那些卑贱的生命,只有任他们自生自灭,又有谁有权利夺取别人的生命呢。
“肃静,肃静。”主审官再一次敲响了审判锤,“证人,你还有其他需要诉说的吗?”
“是的,法官大人。”鹿绵冲法官点点头,“这也是我要指正杨天荃先生的来由,试想一下,我们的生命跟那些贱民的生命其实是一样的,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身份高贵而多出一条生命来,生命对任何人来说都一样脆弱,但是杨天荃先生,不仅没有我们先哲的怜悯之心,甚至自己亲手制造的罪恶也没有弥补,那么我们的生命在杨天荃先生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
随着鹿绵的话音落下,法庭里不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连坐在审判席上的法官们也都看着鹿绵久久无语。
究竟应该如何对待那些卑贱的生命?
也许之前,并没有人会考虑这么多,但是当面前的少女有理有据的逐条论证时,却不由打入了人们的内心。
他们同样拥有活着的权利?
当不小心伤害了他们,要积极的去救助他们吗?
当年的先哲,为什么会去救一条冻僵的蛇?
鹿绵看着陷入沉思的人们,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
几千年的习惯,人们并不能瞬间就会改变,但是,当人们开始思考,开始议论,就是一个向好的开始,就是坚冰融化的征兆。
这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法庭的平静。
“你……所说的并不是全部。”在人们的注视中,杨天荃语无伦次着,“我,我昨天是因为有一件急事需要处理,所以才匆忙离开,但是今天我已经安排手下去寻找昨天受伤的少年了……”
“是吗?杨先生。”鹿绵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当然是的。”杨天荃又转身看向法官,“请法官大人明鉴,我所说所为,绝对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绝无虚言。”
主审官点点头,开始跟身边的审判员商议。
而杨天荃的发言也终于像是在平静的湖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旁观席上的人们不由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件案子具有强烈的代表性。”
“是的,这值得我们深思。”
“幸好我的手上没有沾染贱民们的血腥。”
……
“肃静,肃静。”这时候,法官们也商议完毕,主审官从审判桌后站起来,用凌冽的眼光环顾了众人一眼,这才说道,“根据法庭商议,此案由于杨天荃先生的身份尊贵,押后一周审判,杨天荃先生可以在缴纳保释金之后暂时恢复自由,随时等候法庭的传唤。”
听到主审官宣判,杨天荃跟鹿绵不由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表情。
这时候,随着法庭宣判结果,一名年轻人快速的从旁观席上冲到鹿绵身边,他一边随着鹿绵走出法庭的脚步,一边快速的说着,“你好,鹿绵小姐,我是冷漠晚报的记者,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为了那个车祸的贱民少年在鸣不平吗?还是说,你有更深的意义?”
走出法庭,鹿绵不由看了仰头看了一眼。
经过昨天的暴雨,此时的冷漠之都上空飘着丝丝白云,碧空如洗,偶然几只飞燕飞过天空,啾啾叫着,飞向辽阔的远方。
鹿绵站定脚步,眼神从天空上回到眼前。
“记者先生,我不知道你说的深意是什么,我也没有为少年鸣不平。”鹿绵的声音平静而且显得悠远,她面对拥簇的人群,“我常常想,我们人类始终是冷漠自私的,我们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自己的衣食住行,为了自己的平安幸福,但是,记者先生,请允许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故事?”年轻的记者稍微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鹿绵小姐,您请讲。”
“一个人想知道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他先来到地狱,地狱的人正在围着一个硕大的锅吃粥,他们拿了比胳膊长了很多的勺子,虽然争先恐后的盛粥往自己的嘴里送,但是因为勺子比胳膊更长,无论如何都无法送进嘴里,所以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饿的嗷嗷直叫。然后这个人又来到天堂,谁知道天堂跟地狱并没有区别,同样的是很多人围着一个大锅,拿着长长的比胳膊还要长的勺子,但是他们却一个个却红光满面,这个人于是很奇怪,他看了又看,最后终于发现跟地狱不同的是,天堂的人,他们在互相将勺子递进同伴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