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鹿绵坐在了市政府的会议室里。
除了鹿绵，还有九洛、镜子、小樱，以及几名老成稳重的平民们，在跟市政府谈判小组的谈判中，众人自然推举了鹿绵。
随着这几天平民们知道了鹿绵的名字，鹿绵的一些事迹也被人们津津乐道起来。
在大雨中拯救少年，作为证人斗倒富商杨天荃，在河道中跟记者针锋相对……每一件事情都让人惊叹，让人们舒心。
每每谈起，就仿佛让人在盛夏喝了一杯冰水般舒爽。
所以，在推选谈判代表的时候，平民们几乎以全票推选了鹿绵，九洛，镜子等人。
在鹿绵观察王市长的时候，王市长也同样在观察着鹿绵。
看起来，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虽然皮肤白皙，长相甜美，但是这样一个少女竟然是负责来跟自己谈判的主要代表？
王市长摇摇头，心里就对稍后的谈判增加了一丝信心。
平民们，就是一些毫无学识的垃圾罢了，待会稍微给他们一点甜头，他们就会乖乖上钩，那时候，还不是任由自己搓圆捏扁。
想到这里，王市长就不由冲一旁的吴局长点了点头。
吴局长会意，首先开口道，“鹿绵小姐，你能代表所有的平民吗？”
鹿绵颔首，“吴局长，既然我已经坐在了这里，那么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吴局长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么，鹿绵小姐，你知道冷漠之都的法律吗？你知道平民们的暴动触犯了那一条吗？”
“法律？”鹿绵皱了一下眉头。
在谈判之前，鹿绵不是没有想过谈判的艰难，要想打破冷漠之都的现有格局，为平民们争取来一定的权利，就相当于从上层社会人们口中夺取一块蛋糕。
但是，鹿绵绝没有想到，市政府的诚意仅仅表现如此，还未提问条件，就先扔了一顶法律的大帽子出来。
“吴局长。”鹿绵的脸色不由冷了下来，“如果你要谈法律，我倒有几句话要说。”
“哦？”吴局长一脸玩味的看着鹿绵，“不知鹿绵小姐有什么高见？”
众人也都不由一起向着鹿绵看过来。
市政府的谈判小组里，除了法院的郑院长，并没有人见过鹿绵，虽然她作为那些贱民们的代表坐在了这儿，但是，看她的外貌，不过是还没成人的少女罢了。
难道，比起吴局长，她还能更懂得法律不成？
王市长、陆局长、刘秘书，谈判小组里，所有的人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嘲弄的微笑。
在众人的目光里，鹿绵缓缓开口：
“俗话说，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律是道德的底线，法律的存在就是为了维护人情的存在。法律不应该超出人类社会的情感之外。要符合社会的伦理道德，人的感情思想。只有法律富含人性，才是道德的准绳，请问吴局长，冷漠之都的法律人性何在？道德何在？人情何在？这样的法律本身就是畸形的，又哪来的公平正当可言？”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由变了。
鹿绵这番话有理有据，更是以人性、道德、人情为基准。莫说吴局长无法反驳，就是谈判小组的其他人，也不由在心里咯噔一声。
面前的少女，不好对付啊！
当初，冷漠之都的法律，正是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的。
但是，这个基础是上层人的基础，那些贱民们何时能够跟贵族一样享有这份殊荣了？吴局长不由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王市长就看了一眼郑院长，郑院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鹿绵小姐，冷漠之都的法律已经一百多年了，这么多年来冷漠之都一直适用这些条文……”
鹿绵转身向郑院长，“郑院长，古老的东西不一定是对的，就像在古代人们以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现在也已经证明了不过是人们的想当然，传统固然重要，与时俱进才是发展的途径。”
郑院长不由哑了火。
日心说，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无数人信仰，但是现在，如果谁还要再拿日心说来说事儿，那一定会被笑掉大牙。
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一个古老的笑话罢了。
见熟悉法律的两人都被鹿绵轻描淡写的拿下，王市长就显得有点着急，他左右看看两人，吴局长和郑院长都不由低下头来，王市长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刘秘书。
刘秘书毕业于冷漠学府，虽然不是法律系毕业，但却是冷漠学府的翘楚人物，也正是因为能说会道，才被王市长选为了贴身秘书。
这时候，自然而然，王市长就想到了他。
刘秘书就不由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今天整整一天，刘秘书不仅跑断了腿，最后还被王市长训斥一顿，最主要的是，一天没吃饭，现在肚子都饿的咕咕叫，见王市长望向自己，顿时心里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作为一个秘书，刘秘书的消息自然要灵通的多。
对面的鹿绵，他其实比郑院长还要熟悉。当初鹿绵为陈英豪出头，在河道怒诉记者李飞，刘秘书都曾耳闻。
他自然知道鹿绵的厉害。
但这时王市长看过来，又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鹿绵小姐，你这话也不尽然，日心说是日心说，法律是法律，岂能混为一谈？”
鹿绵抬头看了刘秘书一眼，说道，“那刘秘书以为冷漠之都的法律是对的喽？”
刘秘书点点头，“那是自然。”
鹿绵接着道，“那刘秘书能否解释一下，冷漠之都法律的正确之处在哪里？”
刘秘书看了一眼吴局长，吴局长低着头，丝毫不搭理刘秘书的眼光。刘秘书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法律保护弱者，制止罪恶，创造城市和谐的环境……”
鹿绵笑着鼓掌，“刘秘书说的真是太好了，不过，请刘秘书走到窗前看一看，现在的弱者们，正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而罪恶却堂而皇之的发生着，这个城市不仅没有和谐，甚至因为法律的不公平而陷入罢工，甚至暴动之中，那么法律的意义何在？”
王市长不由狠狠的瞪了刘秘书一眼。
这个王八蛋，今天是长了一脑袋屎吗？
